一个风险投资新时代已经来临了。
“今天的氛围比5月那次的氛围要好一点,上次感觉大家都很悲观。可能是9月政策有了变化之后,市场复苏了一点,大家的信心又增强了一点。”这是前不久投中闭门会上一位LP的发言。或许,我们永远也不能低估市场的活力。哪怕再荒芜的环境,始终有新机构在冒头和生长。这些新势力总能以最灵活的姿态,适应市场水温的变化,寻求自己的生存之道。去年,投中首次评选“行业关注度提升最快的投资机构”。那么,当下LP对GP的需求发生了哪些变化?市场上还有哪些值得关注的潜力GP?今年我们又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那些当下LP最关注的GP,评选出10家“潜力GP”。LP总是希望看到些新面孔的,特别是政府、国央企、险资、高净值人群……不同类型LP的诉求总是各不相同。对于出资已占市场八成的国资来说,细致区分也会有不同的诉求。比如,对各级政府引导基金来说,产业引领和项目落地,自然是首要目标。但我们也看到,已经有地方开始区分政策型和市场型两种基金,其中,市场型基金以财务收益为主,兼顾产业导入。而对于没有招商需求的国资来说,投资回报效率无疑更为重要。就像一位国资LP所言,“耐心资本”提得好,但没赚到钱,怎么能有信心继续耐心呢?所以,无论什么资本主导的时代,赚钱能力始终是考量GP的关键因素。与此同时,政府在基金上的布局已经趋向于全链条,除了早期孵化和创业投资,偏后期的并购基金和S基金等更多元的基金类型,开始受到越来越多LP关注。拿这次入选的机构来看,他们未必名声显赫,但生长势头凶猛,也切切实实给LP赚到了钱。比如,某家在险资LP那里关注度很高的投资机构,据说每年能稳定贡献8%左右的收益。也有个人LP解释自己持续出资某机构的原因——“他们带着我们赚到钱了”。再比如,在如此年景,有的机构仍然退出成绩亮眼——2023年收获4个IPO,2024年通过并购实现两笔退出。年轻,是这批潜力GP最大的共同点。从成立时间来看,上榜基金大都成立于2015年后,其中8成基金成立于2020年后,当下正处于投资活跃期,是典型的“后浪”。最年轻的追创创投今年刚刚发起成立,旗下包括一支成长期战略基金和一支中早期孵化基金,总目标规模达110亿人民币。作为追觅的CVC,有一个不差钱的金主爸爸自然是对外募资的优势所在。成长期战略基金已完成大部分资金募集,由追觅科技与地方政府共同发起设立。刚完成首关的中早期孵化基金,出资人包括追觅科技、地方政府、国有企业、产业集团、市场化家办等。有现成的产业资源、产业落地能力强,正是追创这类CVC受地方政府青睐的原因所在。不过,既然榜单定位是“行业关注度提升最快”,“年轻”不是也不应该是唯一的底色。榜单中成立时间最早的是凯风创投,作为一家2009年的“老机构”,成立以来募投管退一直不错,特别是募,能获得市场化LP的持续出资即是穿越周期的“本钱”,比如2024年凯风创投联手苏州设立凯风创芯产业基金,包括创耀科技、中际旭创、华兴创源等产业资本都是其LP。值得一提的是,10家上榜GP中,有3家带有CVC色彩。除了追创创投,博原资本,是全球知名汽车零部件公司博世集团针对中国市场设立的投资平台,重点布局汽车与出行服务、智能制造、物联网、人工智能、半导体及碳中和等领域。石溪资本,则是由存储龙头兆易创新和专业投资人合作设立的半导体投资机构。LP除了兆易创新,还有合肥产投、兴泰资本、瑞丞基金等一众安徽、合肥的国资平台和产业方。剩下的上榜GP即使不是CVC,也大都是所谓“产业型”投资机构——团队骨干多是来自于硬科技产业,LP结构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所投项目标的大客户,跟大型的产业方有非常深度的交流和互动。比如,作为专注于半导体集成电路的投资机构,全德学资本核心投资团队和专家顾问中,有不少是半导体龙头企业的创始人与高管。其创始合伙人陈平,曾任海通证券电子行业首席分析师、上海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投决会委员——既了解产业,又熟悉资本运作的规律和方式。这家机构成立于2021年,2023年已经收获了3个IPO。今年,二期人民币基金又完成近10亿元的终关募集,LP包括通富微电、盛美半导体等6家上市公司、南通市区引导基金、以及国泰君安创新与元禾辰坤等市场化母基金。高校系也是新势力中的重要一支。比如,成立于2022年的清智资本,是在清华大学智能产业研究院支持下成立的早期创投基金,专注于AI高科技创业公司的孵化和投资。负责人张煜,身上不仅贴着清华系的标签,也有着丰富的产业孵化经验。随着早期投资的竞争越发激烈,不少VC在探索向更早期的孵化环节延伸。清智资本正是这一潮流中的一朵浪花。无论来自产业还是高校,都决定了这些机构往往都有自己独到的信息和项目来源,在某个细分领域具有敏锐的商业嗅觉。比如,有的机构在超八成被投项目中扮演的是首位投资人的角色,超九成项目都是自行开发,标的与投资团队本身经历、投资项目积累以及既往形成的合作关系高度相关。对于想自己闯出一片天地的投资人来说,机会之门从未关闭。我们看到,这两年仍然有从大机构走出来的机构创始人成功募资。比如,厚雪资本创始合伙人侯昊翔,曾参与金浦投资旗下多支基金创建,27岁便成为合伙人。2022年,他创办厚雪资本,专注于早中期的科技创新投资。高信资本创始合伙人曹斌,曾任盈科资本合伙人和生态链项目投资中心负责人,投出过万魔声学、威派格、贝斯达、华图教育等案例。2021年,他成立高信资本,聚焦集成电路半导体、新材料、高端智造领域的投资。从赛道来看,硬科技仍然是时代的主旋律,半导体、新材料、智能制造,人工智能,这些仍然是机构扎堆的热门细分赛道。另一方面,市场不景气的时候也有不景气的机会,这使得另外一批机构走到了聚光灯下。比如,不论是民营上市公司,还是央国企,都较难直接实现对破产企业及其资产的并购。这为第三方专业化的基金提供了投资机会。成立于2015年的鼎一投资,是较早开始探索困境企业重组并购策略的PE基金。这家机构专门围绕国内困境企业做控股型重整,通过控股型投资完成资产整理和修复,最终通过产业并购的方式实现退出。我听到的关于他们的评价是,“有拿项目和处置项目的能力,形成了较高壁垒”。“经过了连续几年的风险疏解,A股ST和*ST公司依然超过100家,这意味着围绕资本市场和上市公司,也可能涌现出一批值得关注的并购重组的机会。”在前不久投中举办的“第18届中国投资年会·有限合伙人峰会”上,鼎一投资创始人、董事长兼总经理郑华玲展望了市场的机会,并给了一个相当有吸引力的说法,“破产重整是地方政府招商引资的新形式”。浪漫一点讲,我们希望“新的转机和闪闪的星斗,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”,然而现实是,新、旧总是相对的,规则的转换也是有过程的。这些潜力GP和支持他们的LP,在数年前亲手种下了一个“因”,到2024年结出了看起来是新的“果”。如果就此宣告旧规则已被打破,新规则正在建立,那也得追溯到数年前这些基金刚成立时的模样,因为从那时起,一个风险投资新时代就已经来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