妹妹坟前的酸枣树 | 作者 徐敬军

又到一年的清明,如若她还在,今年六十六岁了。我比她大四岁。我十四岁,她十岁的时候,她走了。

当满城、满街、满公园玉兰花开的时候,我更加思念她,她小名叫玉兰。

那一年姥姥病故,母亲帶着病身的玉兰去十二里山路的毛寺村奔丧,住了一晚上,第二天母亲由于失去母亲悲痛万分,忽视了玉兰的病,当晚上灯时,玉兰高烧不退,人也昏迷了。山村无药,加上缺少降热知识,病情严重,三舅抱着玉兰,母亲跟着后面,匆忙奔公社医院,我家住在公社医院北,有一里多路。山村无车,山路难行,高高低低,小石子拌脚,十二里山路急行也得一个半小时。当我三舅抱玉兰走有六里多,到西佛头村的时候,玉兰不行了,生命停止在十岁,停止在哪个黑夜里,停止在她回家的路上。

迷信讲:叫姥姥把她带走了,带向另一个世界。

当天夜里把她埋在上东山的小道旁。

这是一条上山必由之路。

我每次上下山经过她的坟地,不由自主的朝她坟头张望,心中充满害怕和恐惧。

每次上下山都是这种感觉。她的坟离小路只有五~六米,坟上长一棵酸枣树,酸枣树伴她春夏秋冬、日升月落伴着她、风风雨雨伴着她。酸枣树为她挡风避寒。酸枣树为她开花结果,从青到黄到红,酸酸的甜甜的。

年年秋风吹着酸枣树,年年秋雨打着酸枣树。

当我冬天上东山,皑皑的白雪覆盖着她的小坟,露在雪外面的枯枣枝,在朔风的摇曵下,枝头上有几颗红红的小酸枣,象火星一样闪动。

春天我上东山,暮春的风吹佛那棵酸枣树,枣枝上时而小鸟在上面鸣叫,是她在呼唤吗?是她在歌唱吗?是她在说往事吗?青青的草儿,黄黄的菜花、山野花在坡上怒放着。

夏天我上东山,她坟上的酸枣树,枝繁叶茂,绿叶摇动,与庄稼的绿叶汇成一片绿海。

当我秋天上东山,路过她的坟地。满树挂满绿绿的酸枣,随秋重由绿变黄变红的枣儿和东山的酸枣树溶为一体,满树红枣映照蓝天白云。

坟地上的枣很少有人摘吃,路过的人只看一看。它在深秋劲风吹打下,一颗颗小红枣落下,落在她小小的坟头上,犹如红宝石点缀在黄土包上,她一定会高兴的笑了。

年年清明,今又清明。在也看不到她的坟墓了,生产队平整土地的时候,平整掉了。她入了农田。她的梦在黄土之中绿叶之上。

人的生命有长有短。但她的生命只是一闪,犹如萤火虫一般,象流星一样,划破夜空飞向天尽头。

发布于:北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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